每一块布上,都须绣或织一句与新政相关的箴言——“导不如疏”、“民为邦本”、“寒衣暖甲,胜过刀枪”。
首幅成品悬于京兆府前。
远看,是一幅完整的大靖疆域图,江河脉络清晰,边关轮廓分明;近观,却是万千布片拼缀而成,每寸经纬皆由百姓亲手所献。
有人认出自己三年前捐出的孩儿旧袄,如今嵌在“幽州”二字之下,绣着“不教冻骨埋黄沙”。
人群静默良久,而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而在这一切喧腾之外,一名背着竹箱的江湖裁缝正踽踽独行于北境古道。
他叫崔十四,常年游走军镇之间,专接边军补衣的活计。
没人知道,他每到一处战后废营,总会默默拾起那些残破的战袍,仔细折叠,收入箱中。
三年来,他的竹箱从未离身。
某夜宿于荒村破庙,油灯昏黄,他取出一块焦边布片,对着灯火细细辨认上面模糊的兵字号码。
良久,他咬开线头,开始缝补。
针尖穿过布面,发出细微的“嗤啦”声,像雪落在无人知晓的坟头。
风从北境古道卷起黄沙,吹得荒村破庙前的残幡猎猎作响。
油灯将熄未熄,昏黄光晕在墙上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——崔十四仍低着头,针尖在布面上来回穿引,像在缝合一段沉睡的魂魄。
那面军旗已成形。
丈二长,宽六尺,以无数焦边破布拼缀而成,每一块都来自战后废营、乱葬岗旁、或是边军遗物堆中无人认领的旧袍。
有些布片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,有些则被火燎得只剩半幅残角,可它们都被一双布满裂口的手,一针一线地缝进了这面旗帜。
九个字,横贯旗面中央:“死不降,魂亦守山河”。
字体歪斜,却力透布背。
有的用黑线绞绣,有的以发丝代针,甚至有一处是用烧焦的木炭先描轮廓,再以粗麻线锁边——那是某位阵亡校尉的贴身内衬,背面还留着半行未写完的家书:“妻如晤,雪深三尺”
崔十四没有点名,也没有记录。
他只知道,这些人没能活着回来,但他们的名字不该随风散去。
于是他走遍十七军镇,拾起每一片残布,如同拾起一句未说完的话、一声未落地的呐喊。
三年跋涉,千里孤行。
当他背着竹箱出现在边军大营门口时,守门士兵几乎将他当作流民驱赶。
直到他缓缓打开箱盖,取出那面卷得整整齐齐的军旗,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:
“他们没能回来,但他们的声音,得留在风里。”
消息传入主帐时,程临序正在批阅战报。
他抬眸,只问了一句:“谁送的?”
“一个江湖裁缝,姓崔,无军籍,无功名,只说这是用阵亡将士的衣裳缝的。”
程临序起身,未披甲,未佩刀,只披了一件玄色大氅,亲自登上城楼。
风起云涌,天色阴沉如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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