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秋站起身,将那支打开的护手霜,重新放回石头上。
“只要你想去读书,没有人会拦着你的路,这里的姑娘们也不差劲,你们的人生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,你为了一个男人在这里斗来斗去,你觉得有意思吗?这对你的人生有什么价值意义吗?”
“用不用这支护手霜,在你。”
“你想不想让自己的未来过得更好,也跟我没有关系,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而已。”
秋香的脑子里,反复回响着林婉秋最后那句话。
“你的人生,终究是你自己的。”
河水冲刷着石头,哗哗作响,掩盖了这山野间一个少女的崩溃。
直到秋香的肩膀不再耸动,林婉秋才重新走过去,声音平平地问了一句,“哭完了?”
秋香没抬头,整个人还缩在木盆边,像一只被雨淋透了的鹌鹑。
“哭完了,是打算把这盆衣服洗完,还是想聊聊你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妈妈?”
秋香的身子猛地一僵,豁然抬头。她脸上还挂着泪,一双眼睛又红又肿,死死地盯着林婉秋。
“你怎么知道”
“小翠说的。”林婉秋回答得干脆利落,直接断了她胡思乱想的可能。
她蹲下身,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,在手里掂了掂,“想一辈子待在这山里,每天对着这盆洗不完的衣服,还是想出去看看?”
出去看看。
这四个字,像一把钥匙,捅开了秋香心里最隐秘的锁。
她的防备瞬间垮塌了,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,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,“我想出去我想出去找我妈!”
她终于肯说了。
“我奶奶说,我妈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,长得特别好看,跟画里的人一样,她她是被她家里人带走的。”
秋香说得断断续续,眼泪又涌了上来,“我爸说她还会回来,可我等了十年了,她一次都没回来过!寨子里的人都笑话我,说我妈是跟野男人跑了,不要我了!”
“我想去找她!我想当面问问她,为什么不要我了!”
吼出最后一句,她又没了力气,抱着膝盖,把头埋了进去。
林婉秋把手里的石子丢进河里,发出一声轻响。
“想找她,光想有什么用?”
秋香抬起头,一脸茫然。
“你读了书之后,自然就能走万里路,要是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,你又能说些什么呢?”
林婉秋的话,一句比一句扎心,却也一句比一句现实。
秋香的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是啊,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,那就是她瞧不起的林婉秋,其实已经读了很多书,甚至还有了很体面的工作,将来的前途必定是无量的。
他们也只是暂时来到自己这个小村子里待着而已。
假如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瞧不起对方的话,那就太可笑了。
“那我应该怎么办?”
“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好好读书,这样才能够让你过得更好,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,也没有人会拦着你,因为你要走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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