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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楔子(第1页)

“哼!……哈!……”

沧州孟村丁家宽敞的庭院里,一个回族打扮的白衣少年正在练拳,顶,抱,提,掸,跨,缠,其势大开大合,刚猛凌厉,显然根柢不浅,有模有样。

甫一收功,角落里一个声音道:“发祥,为师有话对你说。”

少年顾不上擦汗,急急过去。说话的是位须发花白的青袍老者,少年练功时,他一直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。见师父神色庄重,少年忙跪了下去。

“为师已将一身功夫尽数传你,你须勤加练习,承传下去。你沉静内向处与你师兄有几分相似,日后必成大器。袁督师刚愎自用不得善终,当今皇上虽则勤勉,若不能对孙恺阳大人信而不疑,大明怕是……哎!眼看大明这气数……不提也罢!切记,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!”

身前双膝跪地的白衣少年正拼命点头。老者示意少年起身,缓缓地道:

“叨扰府上许多时日,我老头子也该走喽——”说话间背起琴囊和包袱就往外走。

少年如梦初醒,直到老者背起行囊他才注意到,未知何时,师父已收好行装——那只酒葫芦也重新挂在了师父腰间。少年抢上一步,急忙拦住老者,“师父!弟子刚刚学全这些功夫,尚未有成,您老怎地就要离开?更何况弟子还没来得及报答您老呢……”

老者拍拍少年结实的臂膀,拈须淡淡一笑:“为师对你放心,假以时日,你自会有成。至于报答,为师领了你这份心意,记着为师对你说的就行了!”

少年还待说些甚么,老者一拍酒葫芦,“怎么?忘了为师好酒了?你家是回回,不能喝酒,我老头子对肉没啥讲究,可这没酒的日子,不为教你,我还能过?”说着大踏步往门外走去,留下少年怔在原地发呆。门外渐行渐远的,是师父老人家的吟唱:

“道袍薜带——应慵挂啊——隐帽皮冠——尚懒簪。除此更无——余个事哎,一壶村酒——一张琴——”

这老者正是黄绝道长,人亦称邋遢道人。如今在世的,已无人知他原本姓杭名劼,中年入道时被人错听成“黄绝”,其时他无心理会,也便将错就错了。入道后,连装束也懒怠打理,竟成“邋遢道人”了。可那又有甚么干系呢?所幸一身功夫有了传人,他显得轻松而愉悦。到了沧州城里已是黄昏,他踱到最近的酒馆打满了葫芦,仰头喝上一口,眯起双眼望向天边,视线就再没移开。

那时和那时的残阳,亦是如血一般染红天际啊……凇儿,再相见时,为师这副样子,你可还能认得么?

(本章完):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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