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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5章失败的君王
帝尊从寝殿走出时,左右的宫人便即刻围拢上去,一个替帝尊披上外衣,另一个,则撑开伞来。那伞在雨下,像一朵盛开的白色花蕊,挡住的雨顺着伞的褶皱滚落,形成自然的珠帘,隐隐约约,挡住了帝尊的脸。安盈冉跪在雨中,抱着玄千殇,直等着帝尊开口。
帝尊走进,朝玄千殇身上瞥了一眼,随即吩咐一旁站着的宫人:“去,把太子殿下送回东宫,熬些姜汤驱寒,换身衣服,切莫着了风寒。”宫人俯身行礼,说道:“是……”然后命人背走了玄千殇。安盈冉看着玄千殇的背影,消失在大雨之中,微微笑起来。
“你笑什么?”帝尊质问,帝尊挺直了腰站着,一副王者模样,都不屑低头看安盈冉一眼,只高扬着下巴,目视远处若有若无的树影。安盈冉抬头,随即又将眼神从帝尊身上挪开,挺直了腰,认真回答:“我在笑,堂堂帝尊,竟也要用如此手段逼我离开。我愿以为我是悲哀的,不料,帝尊比我更为悲哀。为了让我离开,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势地位,为了牵制自己的儿子,竟卑微到这个地步,不惜一切代价。原来,帝尊不仅是一个失败的君王,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。”
安盈冉说罢,抬头,又温婉笑起来,只是这笑再美,却有了几分诛心的意思。帝尊从她的眼神中,从她那嘲讽的笑中,隐约看见了当初韵婼的影子,又记起,当年,韵婼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,也是这般笑容,她好像知道自己躲不过,但也仿佛不曾怕过,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安盈冉,也是这样的笑,笑完了,还说道:“人固有一死,有何可惧,但求问心无愧罢了。”
帝尊想起韵婼,那怒气也消减了七八分,毕竟她欠韵婼太多,多到自己都不曾细数。面对韵婼的孩子,他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发火生气了。他孤冷说道:“是吗,那多谢公主提醒。公主终有一天会知道,我这么做,不是因为我失败。恰恰相反,我这么做,就是因为,我是个贤明的君王,肯为子女计长远的父亲。你终有一天会理解,所,今天你言语上的冒失,我姑且当做不曾听到。”
安盈冉从雨里起身,直直看着帝尊。眼神坚毅,丝毫没有畏惧。帝尊这样反复无常的人,她已经看得太多了,什么权势,都不重要了,什么尊卑,也都是幌子。安盈冉直视帝尊的眼睛,说道:“当然,这件事情上,是我食言在先,所以,我替千殇答应,重立温茹沁为后。而我自己,我也有了打算。”
“明日?时间若是再多下去,我怕,玄千殇又哭天喊地离不开你。”帝尊不留半分情分,逼着安盈冉离开。安盈冉点头,说道:“我会离开,但还需再等几日。等千殇体内余毒清净,我便会自觉离开。至于我的身世,我也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,给众人一个交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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